人生最大的遗憾，不是未曾登上高山，而是在山顶时，没有一个人可以一起分享那份风景。这句话，似乎能完美概括米家山导演的一生。

77岁的他，曾拍过风靡一时的《顽主》，曾捧红影后潘虹，但也因为一场离婚的风波，背负了半生的愧疚。他曾爱过年轻貌美的女主持人，最终却孤单度过晚年，只有前妻在他心中如亲人般守护着他曾经的回忆。

米家山出生于1947年，家世显赫。父亲米建书曾是成都市长，母亲马俊之是华西医科大学党委书记，家中15个亲戚都曾是抗战英雄。这样的家庭背景本应让他一路顺风，但命运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。

在特殊的年代里，21岁的米家山正憧憬着成为一名“军事科学家”，却因一纸调令被调到山西的一个农村。作为城里少爷，根本不擅长干农活。割麦子时，双手磨出了血泡，村里的干部看不下去，便劝他：“别再糟蹋庄稼了，去教孩子们读书吧。”于是，他就成了村里的一名老师，教了整整4年。白天教孩子们算术，晚上点着煤油灯啃书本。村里人嘲笑他：“市长公子竟然沦为穷教书匠，真是惨！”米家山却不在意，笑着回应：“总比饿肚子强。”

1972年，村里的干部看他勤奋刻苦，于是推荐他进入山西大学艺术系。别人泡在画室里，他却埋头苦学。老师摇头叹息：“美术系出了个书呆子。”然而，正是这个“书呆子”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峨眉电影厂，开始了他改变人生轨迹的旅程。

当时30岁的米家山依然单身。一次，单位派他去上海选演员，他遇到了23岁的潘虹。潘虹当时穿着蓝布裙，正在擦玻璃，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笑。米家山回忆说：“她的眼睛像两汪泉水，能把人淹死。”于是，他毫不犹豫地决定，女主角就是她。回到成都后，他果断和女友分手，开始了对潘虹的追求。

米家山每天给潘虹送饭，讲笑话，潘虹感冒时，他连夜熬姜汤。自小缺少父爱的潘虹怎能抵挡这种温暖？几个月后，两人骑着自行车去领了结婚证。然而，结婚第三天，潘虹就返回上海继续拍戏。米家山站在火车站台上，手里紧紧攥着刚买的橘子汽水，欲言又止：“虹，要不咱晚几天再走？”潘虹搂住他脖子笑道：“等我拍完这部戏，回来陪你一个月！”

这些年，潘虹拼命拍戏，先后凭借《人到中年》和《末代皇后》获得了三座金鸡奖，媒体赞美她的成就半归功于米家山。然而，婚姻却变得越来越疏远——8年婚姻，团聚的日子不到380天。

米家山在峨眉电影厂的宿舍里挂着一张大日历，每当潘虹回来，他就在上面画上一个红圈。最初的几年，他能划出二三十个圈，可到后期，连十个都凑不齐。有一次，潘虹拍《杜十娘》时，长达十个月未回家，米家山跑去探班，正好看到妻子在冷水中拍投江戏，他急得和导演争执：“这么冷的天，万一冻病了怎么办？”潘虹却乐呵呵地穿着军大衣，调侃道：“你懂啥？这才叫敬业！”

1980年拍摄《苦恼人的笑》时，潘虹陷入了一场“情书”风波，导演杨延晋的妻子将一封情书贴满了上影厂大院。潘虹惊恐万状，米家山气愤地打算找杨延晋理论，但潘虹劝他说：“越闹，人家越当真。”事态愈演愈烈，连米家山的父母也得知了此事。米家山连夜将潘虹从上海调回，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了一部剧本《漩涡里的歌》。在开机发布会上，他怒斥道：“从此以后，我的妻子，只能由我来做导演！”

1986年，春节期间，米家山在父亲病床前被催生。父亲虚弱地抓住他的手喘息：“儿子，临终时能听到孙儿叫我一声爷爷吗？”年夜饭还没吃完，米家山就鼓起勇气开口：“虹，我们都三十多了……”话未说完，潘虹愤怒地摔了筷子：“前两天北影厂刚送来《末代皇后》的剧本，现在怀孕？你让我把角色给刘晓庆？”两人争执到深夜，潘虹终于提出条件：“要孩子可以，你立刻辞职做全职奶爸！”米家山气得砸碎茶杯：“全中国就你一个潘虹要事业，连我父亲都快死了！”争吵持续到凌晨三点，米家山怒不可遏：“不生孩子就离婚！”潘虹一气之下摔下茶杯：“离就离！”

第二天，米家山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潘虹去了民政局。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如此开心地离婚，愣住了：“你们笑得这么开心，来离婚？”潘虹抹着泪说：“师傅，给我们拍张离婚纪念照吧。”米家山掏出存折：“这5万块你拿着。”潘虹回头冷笑：“留着给你爸买棺材！”

离婚后不久，米家山的父亲去世。在父亲弥留之际，他紧紧盯着病房的门，直到去世都没能等到孙子。米家山跪在父亲灵前，痛苦地自责：“爸，我不孝！”那晚，他酒醉如泥，抱着潘虹的照片哭到天亮：“要是当时低个头……”

1990年，43岁的米家山在成都的酒吧里买醉，遇见了刚从大学毕业的电视台主持人王小丫。她笑着对他说：“米导，《顽主》我看过十遍！”他开始教她拍纪录片，她则为他煲汤暖胃。王小丫撒娇道：“我爸妈嫌你老，咱私奔吧！”米家山苦笑：“我比你爸还大两岁。”这段感情维持了三年，分手时，王小丫哭着说：“下辈子，我早点出生。”米家山送她一条金项链，叮嘱道：“找个靠谱的，别像我。”

离婚后的米家山，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1991年，他成立了广告公司，什么活都接——曾卖过白酒，也拍过猪饲料广告。同行嘲笑他沦为“奸商”，他却叼着烟回击：“没钱拍电影，装什么清高？”

1994年，他拍摄《带轱辘的摇篮》，电影厂只给了80万预算，他自己掏腰包加了40万，剧组的盒饭顿顿都有鸡腿。演员们开玩笑道：“跟着米导干活，油水足！”

2020年，73岁的米家山复出拍摄纪录片《大师的背影》。剧组小伙子担心他的健康，他却一瞪眼：“齐白石90岁还在画虾呢！”这部纪录片他足足拍了5年，采访了100多位大师家属。徐悲鸿的孙女握着他的手哭着说：“爷爷去世时，家里连棺材钱都没有……”

在开机仪式上，许久未露面的潘虹突然现身。记者问她：“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？”潘虹微微一笑：“比亲人还亲，比夫妻更淡。”米家山的母亲住院时，潘虹每天都送去鸡汤。护士们都在八卦：“这姑娘真孝顺！”老太太则摇头说：“她是前儿媳，比我儿子还贴心。”

2022年，米家山接受采访时，罕见地吐露心声：“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两件事——没能让父亲抱上孙子，没能留住潘虹。”网友们扒出了他2010年与一位杨姓女演员隐婚，但至今无子女。知情人透露：“他体检过，身体没问题，完全是心理的阴影。”

如今的米家山住在成都的一间老小区里，阳台上种满了潘虹最爱的月季花。每天清晨，他都会对着父亲的遗像点燃三炷香；傍晚，总要多摆一副碗筷。邻居们说：“老米等的人，怕是一辈子也等不来了。”或许正如他在《顽主》中的台词：“人啊，越想抓住的，越是抓不住。以为放手的，反而成了永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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